就在这时,萧席枫向前赶了两步,来到罗飞身旁低声耳语:“小心,别跟他的思路走。”
罗飞一惊,意识到陆风平正是在施展催眠话术呢。这些看似无关的言辞悄然间增加了现场的紧张气氛,而这也许正是对方想要营造的效果,如果由着这家伙再说下去,恐怕要真的着了他的道呢!
想到这一层,罗飞赶紧呵斥一声:“别说了!”同时伸左手用力别住了对方的手腕。陆风平一通惨叫:“哎哟,疼疼疼!”随后不得不老实住嘴。
罗飞又提醒陈嘉鑫:“别听他胡说,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陈嘉鑫“嗯”了一声,把手电光打回到前方的那个笼子。一行人又走了七八步,来到了笼子近前。
那笼子大约一人多高,全部由指头粗的铁条焊接而成,相邻铁条间距大约在十厘米左右。笼子下半部分呈圆筒状,上部则倒扣着一个半球,在半球的顶端还有一个粗粗的挂钩,整体形状活脱脱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鸟笼。笼子里甚至还有一根贯穿左右的大麻绳,就像是鸟笼里供鸟儿起落的栖杆。
但那麻绳上并没有鸟儿栖息,倒是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身着一袭白裙,容貌清秀,正是失踪多时的胡盼盼。
“胡盼盼?”罗飞唤了一声,“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救你了!”
女孩却没什么反应,她坐在麻绳中部的一块木板上,前后摇晃着身体,像是在荡秋千。她的目光有些呆滞,视线散乱,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在她脑后晃来晃去,像是蛊惑人心的钟摆。
罗飞问陆风平:“你把她催眠了?”
陆风平笑了笑,竟有些得意:“她现在只会听我一个人说话。”
罗飞虽然愤恨,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和对方计较,把左手一挥道:“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先前进入的队员汇报道:“这笼子挺结实的,捣鼓不开。”这两人已经和笼子较了半天劲了。
罗飞只好又问陆风平:“怎么开啊?”
陆风平努努嘴:“还是指纹锁,在里面呢。”
罗飞把脸凑到铁笼边细看,果然在笼门内侧找到了一个指纹锁。陆风平“嘿嘿”一笑,又把铐在背后的双手抬了一下。
罗飞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次指纹锁是装在笼子里的,要想开锁必须把手从铁条缝隙里探进去。而这个动作戴着手铐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看来陆风平在手铐这事上终究憋着劲要扳回一局来。而罗飞也不愿轻易让对方得逞,他皱起眉头,思量着有没有什么变通之策。正在这时,他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有人在呼叫:“罗队,罗队。”听声音正是在门外警戒的薛冰。
罗飞拿起对讲机应了一声。
薛冰提醒道:“你注意一下,仓库门关上了。”
罗飞等人回头一看,原本透着夜光的门洞已经找不到了,打手电一照,果然那铁门已经重新关死。
“这门就这样,隔几分钟就会自动关上。”陆风平主动解释道。
“出门也要指纹?”
“是啊,要不要我过去弄开?”
胡盼盼还没救出来呢,现在开门也没什么意义。罗飞敲了敲铁笼子:“先开这个门。”
陆风平再次晃了晃反铐在背后的双手。
罗飞只好作出让步,说道:“得了,先给他打开吧。”同时冲身旁的属下们使了个颜色。
陈嘉鑫掏出钥匙,给陆风平打开了手铐。另外两名刑警则持枪在手,在陆风平身后呈左右夹击之势,只要对方稍有异动,轻则动武,重则开枪。
手铐被摘除之后,陆风平的双手终于重获自由。他心满意足地抻了个懒腰,感慨道:“哎呀,这还真是憋死我了。”
陈嘉鑫推了陆风平一把:“别废话,赶紧开门!”
陆风平来到铁笼边,他一边把右臂探进铁笼内,一边凝目注视着不远处的胡盼盼。他的目光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一直不语不动的女孩忽地站起身来,向着陆风平所处的方向缓缓走去。陆风平微微一笑,转过头冲罗飞等人问了声:“还记得这仓库是装什么的吗?”
因为之前受到过萧席枫的提示,没人去搭陆风平的话茬。但所有人的脑子里都蹦出两个字来:硫酸!
就在这时,陆风平把拇指贴上了铁笼里的那个金属片。笼门并没有打开,取而代之的是仓库内发生的另外一些反应:大量液体突然从天花板上喷洒下来,浇淋在罗飞等人的身上。同时从铁笼正上方垂下了一个大铁钩,正好落在笼顶位置。
莫名受到液体的侵袭,而脑子里关于硫酸的印象尚未散去。这两种效果合二为一,顿时令罗飞等人产生本能般的应急反应——他们全都低头弯腰,一边用手臂遮挡头脸部的要害,一边忙乱地腾挪躲闪。
只有陆风平泰然自若,他拉起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那个铁钩,挂在了铁笼的顶部。这时胡盼盼已经走到了陆风平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几根铁条。陆风平把双臂全都伸进铁笼内,双脚也踩在铁笼的底部,然后轻声说了句:“抱住我。”女孩很听话地张开双臂,两人隔着那铁笼紧紧相拥。
在铁笼外忙乱躲避的那群人中,萧席枫首先回过神来。他站直了身体大喊:“别躲了,这不是硫酸,是水,都是水!”
罗飞闻言惊醒。的确,那些液体淋在身上触感冰凉,若是酸液应该灼热难当才对。他意识到这是陆风平玩的心理技巧,连忙稳住心神。再抬头看时,却见那个铁笼竟已从地板上腾空而起,正向着天花板的方向上升而去。他连忙跑上两步,想把陆风平从笼子上拽下来。但他已经晚了,那笼子已经升到了两三米的高空,非人手所能触及。
陈嘉鑫等人也陆续从慌乱中恢复,一名刑警举枪怒喝:“快下来,要不然我开枪了。”
陆风平歪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一笑:“想开你就开呀。”
那刑警咬着牙,怒极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是不想开枪,而是不敢。因为陆风平和胡盼盼抱得那么紧,几乎就成了一个人。若是向陆风平开枪,必然也会伤及到无辜的女孩。
铁笼继续上升,很快就触到了仓库顶部。随着一阵“喀啦啦”的响声,屋顶竟被笼子轻松撞破,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窟窿。铁笼从窟窿里钻过去,飞入了苍茫的夜色。
月光从屋顶洒进来,照在屋中众人高高仰起的脸庞上。他们全都是一脸错愕的神色,片刻之后,却听陈嘉鑫怅然嘀咕道:“我操,还真他妈的会飞啊!”
罗飞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那个塔吊!”
塔吊?陈嘉鑫也想起来了。在前往仓库的路上,陆风平曾经在小路拐角处停留,当时他向着工地方向张望,而那里正矗立着一座塔吊!现在陆风平随着铁笼升空,虽然仓促间没有看出个究竟,但事出总有因果,冷静下来一分析:能让这铁笼升空的工具,除了塔吊,还能有什么呢?
想通这原委,陈嘉鑫忙喊道:“快追!”一边喊一边往仓库外跑。陆风平虽然被塔吊拉上了天,但他总有落地的时候,只要警方能及时赶上,也算是亡羊补牢。但陈嘉鑫只跑出两步便停了下来,沮丧地说道:“我们出不去啊!”
的确出不去。因为仓库的铁门已经锁上,要想打开,必须用陆风平的指纹来开锁才行。
“罗队罗队!”罗飞的对讲机又响了,呼叫者还是在屋外警戒的薛冰。
罗飞立刻应答:“在!”
“屋里出什么事了?怎么有东西飞出来?”薛冰的语气颇为困惑。他察觉到了异常状况,但月色朦胧中,又难以看清端倪。
“陆风平跑了,是那个塔吊在拉着他,你赶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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