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少。这次他把烟圈吐出之后,又眯眼看了看烟头残余的长度,然后颇为感怀地说道,“那女孩告诉我,正是我的这个举动让她的态度彻底改变。在她眼中,我不再是一个客人,而是一个懂得关心她,可以给她庇护的男人。所以她愿意为我付出,甚至献出自己的整个生命来报答我。”
高德森“嘿嘿”怪笑着:“那我还成了你们两个的红娘了?”
对于高德森的反应阿华似乎有些失望,他的视线从烟头转向对方:“你还是听不明白我想说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高德森冷言反驳:“我确实听不明白。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去考虑自己的生死命运,却要向我们歌颂一个小姐的感情?”
阿华叹了口气:“你认为我不该提及这个女孩?现在我在和高老板谈判——一个即将成为省城主宰的人。我怎么能再三提起一个小姐?她根本不配出现在这个场合。”
高德森目光强硬,并不否认他的这番潜台词。
阿华却摇摇头:“可我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觉得是你不配和我们相提并论。我们是懂得感恩的人,而你不懂。在你的世界里,约束行为的最高准则是利益,而在我们的世界,取代利益的准则是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是哪个方面都容不得半点含糊。”
高德森再也无法忍耐,他伸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愚昧!你这是自寻死路!”
“你会先死。”阿华直视着高德森的眼睛,他说话的气力不大,但语气极冷,像极了从地府深处飘来的声音。
高德森怒极反笑。他实在不明白,阿华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和自己叫板?对方的势力已经日趋衰微,而致命的把柄还被自己握在手中。即使在这个宴会厅现场,对方的力量也处于绝对的弱势,他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不存在!
“好好好!”如此胜券在握,高德森便大模大样地躺靠在太师椅上,“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个死法!”
阿华不再说话,他把香烟叼在唇中最后吸了一口,这一口吸得又重又深,充满了要做决断的意味。烟头上的火光蓦然亮旺,快速燃到了烟蒂附近。这时阿华忽然把右手探到屁股下面,攥住了凳子的一条腿。然后他躬着身体一发力,将凳子甩起来向着着桌子对面扔去。
那是一张打制于清代的楠木圆凳,质量沉重,如果砸到人也非同小可。不过坐在对面的高德森早有防备,一见阿华扔出凳子便立刻弯腰闪避。而阿华情急之下似乎也失去了准头,凳子从太师椅上方飞过去,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镶嵌在墙体上的那只大水箱。水箱玻璃经不起这样的撞击,“砰”地一声碎裂了,大大小小的碎片伴随着水箱中的透明液体倾泻而下,直冲着高德森覆盖而来。
站在高德森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应声而上,展开身体护住了自己的主人。那些玻璃碎片大部分被他们遮挡住,并不能伤到高德森分毫。后者除了被淋成个落汤鸡之外,在这波攻击中便没有任何损失了。
而在桌子的另一边,豹头的反应更快。阿华刚刚把凳子扔出手,他便“蹭”地一下从自己的座位上蹿出去,满头金发舞动,像极了一只猎食的豹子。面对整个省城的格斗王者,阿华也难有抵抗之力,他被豹头一下就勒住了脖子,同时下盘也吃了记扫膛腿,身体失去支撑,只能软软地受制于对方的擒拿术之中。整个局势似乎在瞬间便一边倒地分成了胜负。
然而高德森等人的心态却无法乐观。因为就在阿华被豹头制服的同时,整个宴会厅内的人都闻到了一股不正常的浓烈气味。
酒精的气味!
原来封闭在墙体中的满满一箱液体并不是水,全都是酒精!随着水箱玻璃的破裂,这些酒精倾斜而下,将高德森和他的两个保镖彻底浇了个透!
阿华的身体正在豹头的铁肘夹击下摇摇欲坠,他的四肢都受到了擒拿,但他的嘴还能动。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燃得正旺的烟头重重地吐了出去。烟头在空中打着滚儿,火星闪耀,阿华的目光一路追随,脸上则浮现出畅快的笑意。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发生。随着“呼”地一声轻响,烟头的落点处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焰,然后便有三个火人在其中挣扎起舞,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令人不寒而栗!
豹头几乎看傻了,他愕然松开阿华,喃喃骂了句:“我操!”随即他意识到那火势很可能危急到自己,连忙向着宴会厅门外跑去。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也自顾不暇,一边往走廊里退,一边高喊着:“着火啦!快救高总!”众人七手八脚地去找消防栓,一时间乱成一团。
阿华却没有走。他把宴会厅的大门关好,从里面别死。然后他又退回到桌子附近,盯死了在火中挣扎的高德森。只要后者想要逃离,他就举着张凳子连顶带踢,把对方赶回到水箱附近的火焰中心。而另两个陪葬的保镖则任凭他们在屋内奔跑打滚,不作理睬。
屋外的豹头等人渡过了一场梦魇般的经历。他们虽然扯出了消防水管,但却无法撞开厚重的宴会厅大门。只听得屋内惨叫连连,直如十八层的炼狱一样。当那惨叫声越来越弱的时候,他们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直到彻底的绝望。
惨叫声彻底绝迹之后,宴会厅的大门才终于打开。阿华从厅内缓步走出来,他的背后是一片火海,他的头发、衣服和鞋袜上也兀自飘着零星的火苗。阿华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这些火苗,他的神色如冰如铁,就像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阎罗。
第十一章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