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朴五,三日后可是平凉城岗巴族人的燃灯节?”
朴五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这么问,她略一思索“主子,您的意思?”
朴春面上浮起一层清浅笑意“燃灯节,自然要出来观灯的,你忘了咱们方守备大人素来的规矩了?哪一年燃灯节,她漏了参加?”
朴五立刻明白了,不由笑着低头说“主子,属下明白了。”
平凉古城二十万人口,三分之一都是巴族人,而这些巴族人,又由白、金、马三大宗族姓组成,其下又细分为十几个小的支族,不过最大的宗族长还是这三大姓氏的宗族长,方守城在平凉城浸淫多年,早和这些部落长建立非常密切的联系,她膝下有嫡子女各一个,庶子女各一个,其中排行为二的庶公子方青山嫁的妻主萨莎正是岗巴族最大的部落白部的少族长,而嫡女方如萍则纳了金族长的庶三子为侧夫。而二儿媳萨莎的哥哥萨姆罗却是嫁到了马家,是族长次女马梨花的正夫,所以到得后来,这一年一度的燃灯节,方守备都是做为贵宾出席的,不仅如此,她还和三大族长一起亲手点燃第一个灯盏,这是做为巴人对她这个一城之主的认可,所以今年,方守备也不会缺席,必定会参加。
“主子,这衣裳的颜色真鲜艳,就是绣的这些花边和咱们京都的花纹不一样,还有这袍子上的鸟,真好看,是红色的,可惜奴才看不出这是什么鸟。”串儿一进门,就被林霄床上摆放的大木盒给吸引住了,探头一看,不由惊叫出声。
“那不是普通的鸟,那是朱雀。”林霄到是听说过,巴人都是信奉朱雀神的,朱雀主火,而这件男子穿的供灯服,正是以大红色打底,前襟、袖子、衣裳下摆纹了七七四十九只形态各异的抽象的暗红色朱雀,领口,袖口却是暗黄色纹的包边,上面凸钩织了几何菱形状的花纹,着实色彩艳丽,而那腰间织带,是用大小形状相同的青色玉石编制而成,色泽温润贵气,虽然看不见,但是那丝滑般的触感,林霄能想象出如果在暗夜的火把下穿上这样的衣裳,该是多么的张扬惊艳。
“主子,咱们去参加燃灯节吧?奴才听说巴人的燃灯节可热闹了,什么玩儿的都有。”串儿小心的看向林霄,自从主子的眼睛看不到之后,除了与江雅菲有关的事情,任何事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致了,他仿佛就是那行将熄灭的烛火,除了江雅菲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点燃他的亮度。
林霄放下衣裳,心里微微有些苦笑,自己去了又能做什么呢,除了让她分心照顾自己?可是,日后呢,难道每次遇到这样的场合,自己都要回避开么?这样的自己,又如何能一直站在她身边?
沉默良久,他慢慢的说“去,我们自然是要----去的。”
串儿高兴的说“唉,主子,我这就去告诉江大人。”
良久后,微微叹息声从屋子里飘出来,却很快就被风给吹散。
巴人一年一度的燃灯节,比汉人的新年都要热闹,除了点燃孔明灯祭神外,还会彻夜狂欢,载歌载舞,而祭神之前,则会有许多杂耍和竞技,祭神后,则会有歌舞表演。
所以,素来不光是巴人过燃灯节,就连平凉城内的汉人,也会在这个时候赶到平凉城外素来做为巴人的市集空地上,跟着彻夜玩乐,而此时,又正是年轻男女相会定约的日子,巴人没有汉人这么多酸腐的规矩,喜欢的男女互相看上了,那么男子只要丢给女子一个自己做的荷包,女子就会明了,如果这个女子也喜欢这个男子,自会揣了荷包,递上腰刀交换,然后跟了男子去幽会,如果不喜欢,那么就会唱支歌,还了荷包,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怨愤。而一个女子如果看上另一个男子,那么会把自己的腰刀递到男子跟前,如果男子也属意这个女子则会收下腰刀,然后给她自己的荷包交换,如果不属意,那么也是唱支敬歌,归还腰刀,同样无怨,而平凉城内的汉人长期受此熏染多少也不像京都的汉人思想那么僵化,虽然不至于当夜男女就去约会,但是至少互换了姓名,次日女子会让家人前去提亲。
江雅菲和林霄换好衣衫准备跟着方守备上车时,还是把一众人等给恍了一下,虽然大家早就知道他们二人是少见的俊美男女,但是,没想到换上供灯服后,二人却让人如此震撼,林霄自不必说,他素来喜欢白衣,虽然如仙般渺渺,但到底过于清冷,此时一身红衣,容色倾城,仿佛仙子落入了红尘,越发让人惊艳,而江雅菲同系的淡青色燃灯服,越发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气度优雅,二人站在一处,更如一对玉女金童般般配无匹。
那方守城见她刚满十三的小儿子,此时脸色也不免绯红如桃花,一双眼睛痴痴的看着仿佛璧人般的江雅菲微微失神,不由咳嗽了一声,那小儿立刻羞愧的低下了头,就算如此,眼神依然控制不住的时不时悄悄看了过去。方守备心里暗暗念着妖孽啊,都是妖孽,再次瞪了自己的爱子,板着脸说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