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疑之间,竟见到了蓝逸也等在山下。
蓝逸也看到了玉衡,上前行礼,玉衡摆手,问道,
“你不是来过多次?”
蓝逸点点头,道,
“来过三次,能进去是因为有人来迎接。如今,那人才逝……”
玉衡知他说的是守护栖梧山才刚逝去的齐孟冬口中的莫叔——莫演其人。
见此眉间一紧,听蓝逸又道,
“栖梧山虽看似普通,实则被下了结界,表面看去四面皆是峭壁,实则只是肉眼所见。我第一次来,师父曾叮嘱过我万不要硬闯,否则,此地机关重重,即便武功再高之人,也只怕难有命出。”
“如此说来,竟没有办法入内了?”玉衡问道。
蓝逸沉思一下,又道,
“莫叔尚有一子名曰莫清盏,幼时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若是能得他相助,便可进得山。只是……”
犹豫一下,看着玉衡方道,
“此人自小由齐老做主,与冬冬定下婚约。后来因冬冬爱慕于你,不肯答应此事,竟负气闭关于栖梧山崖下。多年从未出。”
顿了一顿,又道,
“只怕他即便出来,也未必肯出手相助。”
玉衡眉间紧蹙,心内只觉得痛,冬冬为他种种,他竟都不知。
还曾怀疑过她的身世。
想来,她就是怕他对她有所误解,所以才拼了命也要告知他所有的事吧。
如此说来,竟都是他害了她!
而他,竟还不如云玠,见她一面就看透了她!不如凤君晚见她一面待她一见如故信任的多!连蓝逸未曾见过她长大后的真容,却也比他更知她懂她的多!
想至此,身子晃了晃,俊颜苍白无比。
蓝逸见他这样,实在不忍,劝道,
“陛下想必也从云师兄处得知她中蛊咒之事。她如今这般选择,就是不想将来你伤心。一个女子,有谁愿在心爱之人面前一天一天衰老?还要日日受那噬心挫骨,万箭穿心之痛,直至衰竭而死?更何况是她那样的一个人!”
玉衡却凉声道,
“我配不上她!”
转身欲离去,蓝逸急道,
“陛下如今难道要就此放弃?”
玉衡又道,
“还记得那日你与她在湖边所言:爱太痛苦。不若,不爱。我如今也觉甚痛!不若,不爱!”
蓝逸只气道,
“我所说之痛,与陛下之痛又怎相同?我所恋慕之人皆心有所属,陛下喜欢之人也喜欢你,甚至比你喜欢她还要多上几倍地喜欢着你。即便你现在身为天子,但这份情,也称得起天下无双了吧。你如今怎忍心抛下她独自离去?莫说她是为了你才这般的,就算她好好的,你也没有理由弃她而去!”
玉衡看着他,蓝逸对齐孟冬也有情。
怔了一怔,又听他所言,心内之痛,又怎可言语形容!低念道,
“她走时同我说,人无千日好,又说,相负没有例外。还说生难永居,爱能永留……我竟没有竭尽全力去留住她!我也不知她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连云玠和君晚都能看出的事,我竟糊涂不知。比之你,我更加不如!即便将她带走,即便救好她,我还如何配得起她?我又有何面目同她言白首终老?”
说完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