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兰榆整个人困倦的不行,今日在外耗神耗力,没一会儿他便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之际,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万籁俱寂,自在轩安安静静,三两并未在门口守夜,不知去了哪儿,兰榆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他先是探头观望了一阵,知道张河在院门口守夜,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屏息凝神,踮起脚尖走到西厢房门口。
耳朵贴着门听了半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此时已是夜半子时,段浥青应当早已熟睡,兰榆做贼似的推开段浥青的房门,他动作很小心,推门时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好不容易进了屋,兰榆肩膀松懈下来,这短短十步路的距离,他走了起码有一刻钟。
今夜月色皎洁,月光透过窗棂落入其间,室内蒙上暗淡灰影,好在他记得这里的构造,借着微弱亮光成功摸索到床边。
床榻上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均匀而平稳,兰榆观察一阵,确定对方熟睡后,动作谨慎的从怀里掏出那瓶金疮药。
白天的时候,粗制绳索将段浥青的脖子和手腕勒出淤痕,他或许还剧烈挣扎过,不少地方都磨破了皮,清瘦的手腕看上去触目惊心。
兰榆借着月光认真凝视段浥青,此人最重规矩,睡觉时双手搭在被褥上,规规矩矩的平躺,连被褥都没有一丝褶皱,一如他给人的感觉,稳重自持,礼教严苛。
身为书中迷人的白月光,段浥青简直就是美强惨的代表,七八岁时父母双亡,留下来的家产也被无良亲戚抢走,差点流落街头,好在他在书院读书时深得老师赏识,在得知他遭逢变故后,将他带到书院亲自教导,不收学费,倾注全部的心血,这才有了他后来在朝堂上展露锋芒的机会。
只可惜,这位恩师在他十八岁那年便因病去世。
段浥青前二十年的人生,磕磕绊绊走过来,好不容易来到雍京,只待参加春闱和殿试,便可摆脱布衣之身,大展拳脚。
可眼下,他却遇到了兰榆。
黑暗中,兰榆一声轻叹,如风般消失在空气中。
兰榆又看了眼段浥青熟睡的面容,心中不免有几分窃喜。
还好段浥青不会武功,不像张河那般耳聪目明,浑然不知此刻发生了什么。
药膏清凉,他怕段浥青在睡梦中被惊醒,先是倒在掌心里捂热,然后用指尖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他的手腕上,温热的指尖如同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轻轻拂过肌肤。
费劲半天才将他的手上完药,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兰榆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转向那张清俊的睡颜。
不愧是让男主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即便是睡着,那张脸也好看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兰榆无声笑了下,目光从睡美人的脸转向脖子。
有点麻烦。
那里不太好上药,而且比手腕要敏感的多,很容易就会弄醒段浥青,兰榆握着药瓶,脸上显出踌躇之色。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想。
万一段浥青醒来,他压根没法解释自己今晚的行为。
白天刚给人整出一堆伤,晚上又偷偷溜进来给他上药,换作他是段浥青,他只会觉得对方是个神经病。
思及此,兰榆打算离开这里,往门口方向走了两步,他的脚步又停下来。
不行
今晚要是不给他涂完,他觉都睡不安稳。
兰榆抓紧药瓶,无奈折返。
站在床榻边,他琢磨半天,忽然灵机一动。
对了,段浥青爱写字,他房间里有毛笔
兰榆摸到书桌拿了根洗干净的细杆软笔,用笔尖沾了药膏,长长的笔杆伸向段浥青的脖颈。
毛笔细软,触碰到肌肤时几乎察觉不到,兰榆一边抹药,一边还紧张的盯着段浥青的眼睛。
若是发现对方的眼皮动了,他就立即收回笔,再迅速的藏到床边的博物架后面,等人重新睡着就可以开溜。
脖子上看得见的地方都抹了药,至于后脖颈那块儿难度太高,他也没打算抹。
兰榆收回笔,等了一会儿,段浥青睡得沉静,呼吸轻轻起伏,那双看他时永远冷漠的眼睛此刻并不会睁开,睡颜倒是显出几分温柔。
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临走之际,兰榆倾身过去,对着床上之人无声说了句话。
他说“小可怜,明天给你煲玉米猪蹄汤。”
黑夜放大了五感,温浅的呼吸拂过皮肤,传来细细麻麻的酥痒感。
兰榆说完便走,没有发现那闭眼熟睡的人,眼皮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很快,屋内响起很轻的关门声。
段浥青瞬间睁开眼睛。
那双眸子清明冷静,不知已经醒了多久。,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